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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被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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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骨扇下凡讚詞窮,千面折花萬面容,素手施丹濟塵世,暗袖閻王……”

這是溫禪自上船之後第十遍聽到這首打油詩,他站在船欄邊,面上沒什麽表情假裝四處看風景,內地裏卻嫌棄了好幾次,這詩也不知道是誰寫的,沒有一點內涵意境,為何總是有人一遍一遍的說?

顯然其他人並沒有他這樣的想法,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熱烈的討論著江湖上的名人。

這幾天在風城中,只要出了客棧門,不論走到什麽地方,都能聽到江湖上流傳的四大名人的名號,溫禪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,自然也對這些人有一些了解。

除去之前被詳細介紹過的“千面公子”和溫禪自己本來就知道的“素手聖醫”之外,另外兩人就是他還不算熟悉的“骨扇謫仙”,“暗袖閻王”。

其中骨扇謫仙的最受江湖人追捧讚揚,且仰慕他的大都是女子,但凡一提起他,無非就是“神仙下凡,世上無雙,俊美絕倫,傾國傾城”之類的讚詞。

前面的溫禪還尚能理解,只是最後這一個……他怎麽也想不通,怎麽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一個男子呢?那到底是美還是俊?

聽過不少人口中描述的骨扇謫仙,溫禪將所有相同點融合在一起,去掉一些誇大的成分之外,大致就是:長得好看,手中拿著一把白骨扇,像下凡的神仙。

不知是不是湊巧,溫禪認識的人中,就有一個人符合這些特點,而且本事通天,曾經讓溫禪一度以為那人是個活神仙。

溫禪還在想著今世不知能不能再遇見那人,思緒就被阿福給打斷了,他走到溫禪身邊,用扇子舉到上方給溫禪遮陽,“公子,這裏太曬,還是去船檐下站著吧。”

他轉頭看阿福,見他神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,倒沒再像之前那般吐得昏天黑地,就道,“無礙,這裏寬敞,你去坐著別亂走動,小心又反胃。”

這船確實大,但人也多,船艇之中人挨著人,兩大排座擠得滿滿當當,溫禪不喜與人擠,所以寧願站在陽光下曬著,好在船主說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桃花島,折磨只是短暫的。

阿福不願意去,倔強的站在溫禪身邊,而琴棋和書畫則是跟在後面,兩人自幼習武,這點日曬根本沒放眼裏,站的筆直如松。

傳言天下高手盡藏宮廷,天下英雄盡聚武林。也不是沒有道理,宮廷中負責保護皇嗣的侍衛都是自小開始訓練,武藝內功,禮儀姿態樣樣都無比嚴格,最後再在一群人中進行等級劃分,站在最頂尖的人,才有資格稱為皇嗣的侍衛。

琴棋書畫就是層層選拔而出的,兩人實力相差無幾,但若非要論個長短出來,無非是琴棋輕功更厲害,書畫的劍法更快這點小差距罷了。

兩人往那一站,與尋常人家的侍衛相比,立即就能看出高低。

溫禪趴在欄桿上,正閑著無聊時,忽而聽到吵鬧聲傳來。

“快看,那邊有艘船!”

“唉!那是單家的船!”

“你怎麽知道?你見過?”

“你瞎麽?沒看見船身上‘百曉’兩個字那麽大?”

“哦!還真是,百曉門還是一如既往的財大氣粗……”

溫禪見船頭處聚了不少人,目光遠眺,就瞧見了一艘朱紅色的船慢慢追上來,那船只有他們乘的這艘一半大小,但卻十分奢華,船艇的屋頂是亮眼的黃色,向上翹起的四個角各掛了一盞大紅燈籠垂下,船頭翹得老高,鑲嵌的有暗紅色的瑪瑙石,船身是深紅色,中間刻著兩個大理石白的大字——百曉。

船的甲板上坐著兩排劃槳的人,動作一致,前後有序,不一會兒就追上了溫禪所乘的這艘船。

溫禪的目光隨著船,緩慢的從右邊轉到左邊。

“單家住在金陵,來這麽遠的地方竟然還能帶著一艘船,當真有點皇家做派。”

“可不是嗎,西涼秘事盡在百曉,每日問求百曉門的人能從清晨排到深夜,一天不知道要賺多少銀子呢!”

“這單家與皇室國庫相比,哪個會更勝一籌呢?”

“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不是門主本人……”

“我猜啊十有八九是百曉門的少主,前些天還有人說看見他了呢。”

頃刻間,船欄邊就聚滿了人,紛紛伸著頭盯著那艘船,船的重心一下子就傾斜了,船主一見情況不對,趕忙大喊,“去那邊一些人!船要斜了!”

可惜沒有幾人理會他。

說不羨慕那是假的,溫禪想著如果他這要是帶著身份出來就好了,定要以九殿下的身份把整艘船包下來,讓這些人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皇家做派。

哦對了,那些酸梅湯也要全包下來……

胡思亂想片刻後,溫禪帶著阿福等人鉆進船艇中,此時有很多人都出去看單家的船,船艇倒空出不少位置。

單家的船就逐漸駛離了視野內,遙遙領先,眾人見沒什麽看頭,議論了小片刻之後,又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,只是人多雜亂,沒人還記得原位置,只要見到空位就坐。

琴棋和書畫各坐兩邊,將溫禪和阿福護在中間,沈如磐石,不管別人怎麽擠,都不挪動分毫。

不知是不是被單家船的速度刺激了,原本要用時半個時辰左右的船,竟然提前許多到五月島的渡口。船上的人都情緒高漲,嬉嬉笑笑的下船。

五月島面積很大,其中分為外島和內島。外島由幾座小城池組成,是以一出渡口,就進入巴坊城。

這座城雖然小,但繁華程度不低風城,溫禪四人進城轉了大半圈,竟沒有租到一輛馬車,最後沒辦法,就在茶館中休息半個鐘頭後買了四匹馬。

並沒有多少人在外島停留,眼下六月初五,再過幾天英雄會就開始了。從外島趕到內島還需要幾天的時間,所以溫禪如果抓緊時間,還能在趕在英雄會的開幕。

既然來了,這個熱鬧是肯定要湊的。溫禪買了馬試騎,剛撒開了馬蹄跑了一段,竟然跑出巴坊城,等他停下時,只有一條白色的小路,周圍都是雜草。

就在溫禪考慮著要不要再回去問問路時,阿福突然指著地上道,“公子,咱們可以順著路上的車印走,反正都是去英雄會的。”

溫禪眼睛一亮,讚許的看了阿福一眼,心想他真是難得聰明一次,於是也打消回去的念頭,順著車印前行。聽人說過,這次英雄會開在一座城池內,若要去城池,需穿過一座大峽谷。這樣往前走若是看見了大峽谷,就證明沒有走錯路。

只可惜事與願違,溫禪沒有料到這條聰明路還有到頭的時候,他瞪著前方一片草從不知如何是好。

草地一望無際,郁郁蔥蔥,上方有明顯的車輪痕跡,但是痕跡卻奔著兩個方向而去,一左一右。

“公子,咱們走哪條?”阿福在一旁問。

“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……”溫禪神色凝重,又重新撿回之前丟下的思慮,不知道現在回巴坊城問問路行不行得通……

“真是奇怪,為何這裏前後都沒有人?”琴棋勒著馬往前踏兩步,小聲嘀咕道,“我們只休息半個鐘頭,按理說應該不於大隊伍脫節才對。”

溫禪覺得琴棋說得有道理,前往英雄會的人那麽多,坐了滿滿兩大船呢!怎麽這會兒一個人都看不見了?

“要不還是先回城中吧。”書畫建議道。

眼下這個建議是最穩妥的,若是隨意選一條路走錯了,豈不是要白白浪費許多時間。斟酌損益之後,溫禪打定主意回巴坊城。

就在他要說話時,琴棋突然道,“公子快看,有人來了。”

溫禪心中一喜,順著琴棋指的方向看,就看見一只渾身黝黑的牛慢悠悠的走來。

那牛的身體很是龐大,牛角又粗又長,一邊走著,一邊低頭啃草吃。牛背上躺著一個黑色衣袍的公子,一只手垂下來,寬大的袖子邊壓了一圈金絲帶,晃晃悠悠。

他另一手遮在臉上,墨色的長發系著金色發帶,隨意的散著,看起來十分散漫。

既然有人在,就可以問路了。溫禪道一聲幸好,催馬往老黑牛那邊走,“這位公子,可否告訴在下,前往英雄會該怎麽走?”

躺在牛背上的人懶洋洋的動動身子,慢慢坐起,扭頭朝溫禪看來,只見他唇紅齒白,五官精致,俊美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慵懶,“嗯?你們迷路了?”

“在下是來參加英雄會的,初次來五月島,人生地不熟的不小心來了此地,還望公子給指條明路。”溫禪道。

那年輕公子看著他,眼中浮出一絲笑意,伸出右手一指,“那邊。”

“多謝公子,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,哪日若是再相遇,在下定會答謝公子指路之恩。”溫禪一路上問了不少人的名字,如今早已熟練。

可那公子卻沒說,只是繼續躺在牛背上,以袖子遮住臉,聲音悶悶傳來,“相逢即是緣,小公子不必言謝,至於名字嘛……若下次還有緣相遇,那便下次在告知小公子。”

“也好。”知道江湖人還講究個緣字,溫禪也不強求,告別之後就帶著幾人往左邊走去了。

待走遠之後,阿福回頭看了看那個躺在牛背上瞎晃悠的男子,不放心道,“公子,那人指的路可信嗎?”

“我也不知可信不可信,但他總不至於找理由害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。”溫禪略有些遲疑,“咱們再往前走一段,若是沒見到大峽谷就回去,一樣的。”

然而事實證明,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,心腸黑的人害起人來,簡直不講道理。

溫禪就被這個從未見過面的俊美公子給害了,他顛著馬蹄走了許久,直到太陽落至西山時,都沒能見到那個所謂的大峽谷,面前倒是有幾座矮山頭。他十分疲憊的嘆一口長氣,調轉馬頭,“罷了罷了,還是回巴坊城住一夜吧,明日再趕路。”

剛出家門一個月的溫禪,已經深深感受到了江湖的險惡。

剩餘三人毫無怨言,聽到溫禪的話立即轉身,等待溫禪先走。

“等等!”書畫皺起眉,肅然道,“有人來了。”

“又有人?”溫禪挑眉,道,“有人也與我們無關,我已經不會再相信別人指的路了,咱們先走再說。”

“不,這次來的人不少。”書畫側過頭,認真聽了一會兒,臉色瞬變,對溫禪道,“恐怕是山匪。”

聽了書畫的話後,溫禪崩不住了,剛想說話,一群馬蹄敲擊著地面傳來的沈悶聲音迅速靠近,他尋聲望去,只見一群人正駕馬自山頭後沖來,個個鬼吼鬼叫,其中有些許人還舉著明晃晃的大刀,馬群之後塵土飛揚。

書畫唰一聲抽出長劍,“琴棋,帶公子先走!”說著就要沖上去迎戰。

“停住!書畫!”溫禪大喝一聲制止,道,“對方人太多了,莫要與他們動手!”

琴棋急道,“匪類慘無人道,殺人如麻,若落在他們手中只怕兇多吉少!”

阿福也嚇得不輕,一時亂叫起來,“殿下!咱們快些走吧!”

“別慌!”溫禪沈聲穩住,朝四周掃視一圈,“我們的馬匹跑不過他們,若是盲目逃走最後還是會被追上,山匪一般都只為錢財,我們且先看看他們要什麽。”

三位下屬不是很讚同他的話,但不敢違抗他的命令,一時間僵持住,溫禪見山匪越來越近,低聲輕喝,“書畫,把劍收起來!”

書畫看他一眼,不情不願的合上劍,翻身下馬站在溫禪的馬前面。

待山匪奔到幾人面前時,幾人都站得好好的,不慌也不逃,還將包裹都堆聚在一起。

為首的山匪穿著無袖布衣,長相有些憨厚,不像是山匪倒像個老實的樵夫,他先是看一眼地上包裹,而後問道,“你們為什麽不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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